走了不知道多久，修齐突然开口：“你还记得吗？”
穆予神色温柔，口袋里的手下意识地摩挲着修齐的手背，轻声道：“当然记得。”
当初他们两个刚在一起的时候其实腻歪的很，尤其是修齐，恨不得有点空闲的时间就跟穆予腻在一起，但是两个大男生在学校里面人多眼杂，又加上有江沅他们两个在前，他们两个经常离了学校，走出很远一段距离跑到河边来约会。那时候的河堤还没现在这么高，河边的这条路也只是草草铺了一条水泥路，离城中越远的地方越显得荒凉，但是对于两个少年来说却是最好的约会地点。
没人的时候他们会悄悄的拉手，偷偷地亲吻，更多的时候只是并肩走在一起，在那种时候，一向懒散的修齐突然就变得勤快起来，也曾经有一次在这种漫天飘雪的天气里，他们两个几乎是沿着河堤穿过了一个城，浑身被吹的冰凉，鞋子里也灌进了不少雪依然不觉得辛苦。
穆予四下里看了看，突然就顿住脚步，按着修齐的肩膀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毕竟只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县城，即使路人并不多但就这么在青天白日的河堤上亲吻多少让修齐有些紧张，他想挣脱，却被那人死死禁锢，穆予似乎是想通过这个吻告诉他，他们不再是当年那两个对未来充满了恐慌畏首畏尾的少年，即使他们的感情依旧不为大多数人所接受，但是他们却不再畏惧。
这个亲吻结束的时候修齐有一刹那的茫然，他慢慢睁开眼睛对上对方饱含着深情的眸子，突然就觉得心底有那么一丁点柔软，他眨了眨眼，开口：“以后每一次我睁开眼都能看见你吗？”
穆予替他拂去落在发上的雪：“不然呢，你还想看见谁？”
“这一次不会再变了吧？”
“当然。”穆予神色温柔，“只要你不走，我也不会走。”
“那我要是走了呢？”
“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
修齐笑了起来，重新拉过穆予的手：“那我们继续走吧。”
他们沿着这条熟悉的路一直向前，就像当年的很多个时间里，从一个原本只有他们两个的小世界慢慢地走出来，回到人间。
最终的目的地自然是他们的母校。修齐站在学校门口有那么一丁点的感慨，上一次他一个人从周晟的婚礼上出来思绪混乱，便一个人来了这里，还遇到了穆予。那时候的他大概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不久后的某一天他们两个还会一起到这里来。
进入校门还是很顺利的，跟上次不一样两个人刚好赶上了学生下课的时间。大概因为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所以教学楼前后聚集了很多学生，用还不怎么黏的雪玩玩闹闹不亦乐乎。蓦然出现了两个明显陌生又不是同龄的的面孔让很多人都很好奇地看向他们两个，修齐只是勾起了唇角，跟穆予继续朝着学校里面走去。
课间休息的时间总还是很短暂的，上课铃响起之后，那些还在玩闹的身影急急忙忙冲回了教学楼，操场上变得安静起来。修齐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身上的雪，开口道：“上一次，就是咱们在操场上碰见的那一次，真的是偶然吗？”
“哪有那么多的偶然。”穆予宠溺地笑了起来：“婚礼仪式结束之后我就发现你不见了，想想也知道那种时候你一定特别想回这里看看就找了过来，没想到真的看见了你。幸好我找来了。”
修齐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两个人沿着上次他回来的路线一路走了过去，这个学校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回忆，到处都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证明，那些旧时光，那些酸的甜的难以忘记的记忆因为此刻他们重新走到一起又全都变成了甜蜜。
他们在高一楼门前的路灯下停留了一会，修齐仰起头看着已经老旧的路灯，感叹道：“可惜现在不是晚上。”
穆予回道：“以后回来看我爸妈正好可以住上一宿，晚上再带你过来。”
上次之后穆予的父母真的没有再干涉他们的关系，偶尔还会打电话询问他们的近况，只是离修齐正式上门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前路很乐观，他们两个都觉得用不了多久了。
在操场上绕了一大圈，在雪白的雪地上踩出了一大串的脚印之后，穆予突然就有点紧张地把修齐拉到了单杠的位置。这里是学校的角落，又有树枝的掩盖，即使有人从教学楼里向外看也看不到他们在干什么，更何况眼前还是他们最熟悉的篮球场。修齐摸了摸冰凉的单杠，直觉告诉他穆予把他拉到这里来似乎是要做点什么，便睁大了眼睛看着穆予，准备在他再亲过来的时候把人推开。
谁知道下一秒穆予就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手里捏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亮晶晶的戒指。修齐有些紧张地握住了身边的单杠，四下里看了看，半是害羞半是慌张地开口道：“你干嘛啦，万一有人路过还以为咱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毛病呢。”
穆予摇头：“这种事我这辈子可能就做这一次，你确定这就要我起来？”
修齐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那你倒是快点啊。”
穆予嘴角翘了起来，温柔地看着修齐的眼睛：“我本来一直想着到底要在什么地方跟你求婚的好，那天商量要回来之后我就拿了主意，没有比这里更合适了，毕竟这里见证了你我之间感情的所有变化。我曾经在这里吻过你，曾经试图要跟你一路走下去，但后来因为我的软弱害我们错过那么多年，而现在我居然还有机会和你一起回到这里，所以，修齐，现在你愿意原谅过去那个我，放下所有的心结跟我一直走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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